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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九十年代“泸州老窖”商标战略回顾(负重前行、十年寻路)

时间:2022-10-18 00:23:21 | 浏览:960

一、衰退1. 接手一九九二年之前我工作于泸州老窖酒厂电站,期间就读于泸州市电大,市司法局办班,法律专业,快毕业了论文怎写,选来选去选了个“论驰名商标的保护”课题,怎样写心中是没数的。后认识了老窖公司法顾室王明焱主任,在他的帮助下开始在法顾室

一、衰退

1. 接手

一九九二年之前我工作于泸州老窖酒厂电站,期间就读于泸州市电大,市司法局办班,法律专业,快毕业了论文怎写,选来选去选了个“论驰名商标的保护”课题,怎样写心中是没数的。后认识了老窖公司法顾室王明焱主任,在他的帮助下开始在法顾室工作并开始研究老窖公司的知识产权问题,是第三位到该部门工作的人。

据了解老窖商标这块问题较多,究其原因是“泸州老窖”这块牌子与商标法有冲突,不但涉及县以上地名“泸州”,而且还涉及“老窖”这个产品通用名称,都是商标法明令禁止的。之前该业务在老窖采供处,负责的是一个叫伍兰春的业务内勤,他给我讲:兄弟,交给你们就好了,难搞啊,很怕“泸州”这个商标续展不下来,新岀台的商标法越来越严,对“泸州”这种县以上地名商标是严格限制的,如不能得到保护,大家都在使用,那就完蛋了。当时情况确实是严重,遍地都是老窖:如泸渊

老窖、泸川老窖、泸舟老窖等等多如牛毛。甚至有产品名称直接打上泸州老窖特、头、二曲,而注册商标和厂名是它们自己厂家的!导致无法查处也无法保护!

2. 万东任泸州曲酒厂厂长时期

1986 年泸州老窖如日中天,企业和品牌声誉达到了高峰,与五粮液相比属同台竞技不相上下的兄弟,产品价格也相当,当时的注册商标为“泸州”,产品名称为泸州老窖特、头、二曲,这一年马上就要面临名烟名酒放开市场化经营,新修订商标法即将出台,对于“泸州老窖”这样的产品明显是违反新修订商标法的。国家工商局出于对这些传统上以地名商标为产品名称,并获中国名酒称号的产品给予特殊保护措施,发文件允许它们类似于烟标那样全瓶贴注册,给予特殊保护,其中包括泸州老窖、茅台、五粮液等获中国名酒称号产品。

1987 年,泸州老窖商标全瓶贴注册在公告期间受到泸州市全面反对,在泸州 xxx 副市长主持下泸州酒行业几十家酒厂与当时泸州曲酒厂万东厂长、王明焱等(现老窖公司前身)辩论,均反对注册,泸州市也不支持,并持反对意见,认为泸州老窖是泸州人民共有的,大家都有权使用,不能由一家一户专有垄断,最后万东等辩论失败,之后泸州市工商局受命向国家商标局提出反对注册的异议书,主要异议理由如下:泸州是县以上地名,“老窖”是产品通用名称,泸州老窖是泸州这个地方用传统老窖池酿酒的一种工艺形式、方式方法,如注册给人以泸州老窖这种工艺形式享有专利权的误导,全市酒类企业均予反对,意见很大!

此异议后“泸州老窖”全瓶贴注册失败,“泸州老窖”商标属于无主的游离状态,产品保护困难,品牌逐步开始弱化,遍地都是老窖,进入无法查处、无法保护的无主状态!同期“茅台”、“五粮液”等商标注册成功,这几个名酒也开始拉开距离,开始了分道扬镳的的日子!泸州老窖品牌弱化的种子也至此开启!事后,时任厂长万东悬赏十万元奖励能注册下“泸州老窖”商标的人!

3.王明藻时期

1990 年四川泸州曲酒厂更名为泸州老窖酒厂,这一更名一方面是对“泸州老窖”这个产品多年形成的商誉的一种保护,另一方面也是对“泸州老窖”不能注册为享有商标专用权的一种弥补,但是这种弥补是不足以消除各方对“泸州老窖”这个产品伤害的,市面上形形色色的泸川老窖、泸州市老窖、泸渊老窖们层出不穷,甚至达到字体形状、排列方式、包装装潢基本相同。“泸州老窖”品牌形象及商誉急剧下降,期间老窖也曾推出炮台型状的超高端产品“泸州老窖金爵士”,但也只能作为礼品酒,而整体品牌形象是在急剧下降。当然这其中还有其它因素,如人事变动频繁、政策目标不稳定等等,但“泸州老窖”商标全瓶贴注册的失败,导致它与市场经济条件下商标法律产生了冲突,无法得到保护,关联巨大,甚至是主因。它的处境也进入逆水行舟、不进反退的状态了!

二、“泸州老窖”整体商标注册

1.驰名商标

1991 年,泸州老窖酒厂参加由法制日报组织的驰名商标评选,被评为首届中国十大驰名商标之一,此评选获中国商标局认可!

2.申请“泸州老窖”整体商标注册的准备

自 1992 年商标事务移交老窖法顾室后,几年期间收集了很多无法处理的侵权案例,其中较为典型的一个案例是 1992 年山东冠县一家酒厂生产了产品名称为“泸州老窖”特曲、头曲的酒,而产品注册商标为“龙脑”,生产企业标注为它们自己,抓住后根本没有处罚的法律依据,这种类似的情况越来越多。包括泸渊老窖等等,其繁体字形、包装装璜、颜色等基本与老窖公司产品相同,消费者是无法分清楚的!

鉴于这种情况,如果“泸州老窖”不能注册下来极有可能被大量的假冒仿产品淹没,能活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时任老窖公司董事长、总经理郭来虎先生也意识到问题严重,要求法顾室要千方百计想办法注册下来,如有需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公司全力以赴支持。

在经历几年案例准备和大量游说工作后,1995 年,在老窖法顾室主任王明焱先生的指导下派出知识产权顾问黄修文及省商标所长王逸平女士一同前往北京,寻求向中国商标局提出专题汇报,因为 1987 年已经有结论,能否弄成功确实是未知的,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这种由企业直接向中国商标局汇报请求注册保护也是没有先例的!

3. 1995 年四月,北京

泸州老窖法顾黄修文、省商标所王逸平女士在京遍访商标局各部门、各领导、中华商标协会等有关商标方面的权威、专家学者,陈述“泸州老窖”面对假、冒、仿产品巨大冲击的困境,寻求商标保护的强烈意愿,游说各方对“泸州老窖”这种历史形成的,而与现代商标法律制度有严重冲突的,并涉及地名商标的知名产品予以特殊保护,困难是巨大的,其中艰辛是难以表述的。

后来,通过我们艰苦的努力和多次请求,负责商标局日常事务的李必达副局长才破例同意商标局召开局务会,专题研究一下“泸州老窖”商标保护问题,能否成功确实是未知的。

这样一个由李必达副局长主持的专题研究“泸州老窖”商标保护问题的局务会才得以在商标局会议室召开,参会的人员包括副局长曹 x 强、副局长欧 x 雄、申请处李 xx、审查处魏 x、法规处董 xx、异议处等各处室领导及当年商标局参加中美知识产权谈判的专家学者,老窖代表法顾黄修文,省商标所长王逸平女士。

会上先由老窖代表黄修文汇报泸州老窖现状、并将随带的大量假冒仿产品及本企业产品等实物进行对比,陈述各地执法部门无法律依据查处的困境,鉴于“泸州”已经成为商标局认可的驰名商标的现状,请求国家商标局予以特殊保护,允许对“泸州老窖”商标整体注册,予以保护。王逸平女士在会上对泸州老窖这种情况产生的根源、困境及解决办法作了深度的补充发言。之后黄修文、王逸平离场迴避,商标局内部进行讨论。

据悉,商标局内部观点大致可分为两个主要不同派别,一派观点认为:“泸州”这种县以上地名商标,如果注册则给现代商标法有冲突,是一种垄断,影响公平竞争,剥夺了其地方众多企业对“泸州”这一公共资源的使用,违反市场经济条件下公平竟争原则,也违反商标法,除非泸州市这个行政区划改为其它名字,否则泸州老窖是不能注册为商标的,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现代商标法律制度,“泸州”这种地名商标本身就应该逐渐消亡,或让其自生自灭。

另一派的观点认为:“泸州老窖”这个名称是历史形成的中国名酒,虽然与商标法冲突较大,但如果让其消亡,受损的还是国家利益,作为历届中国名酒给予其适当保护也是可以的,况且对于91年评选为驰名商标的“泸州”虽不是由商标局认定的,但商标局事后是认可了的,对于驰名商标该如何进行何种程度的保护商标局也没有先例!当然还有其它很多不同见解,争议巨大,到最后由李必达副局长拍板决定:今后涉及地名商标的保护问题作为一种探索,控制在驰名商标范围内,允许“泸州老窖”商标整体注册!

会后,接李局长通知去会议室拿回所带资料及样品,见面后告知“泸州老窖”商标整体注册事情基本通过,可以向申请处报送申请文件。当天,即报入四件申请商标即:“泸州老窖”魏碑体横排,“泸州老窖”魏碑体竖排,防御性商标“泸老窖”、“州泸老窖”。

之后,就是排号及公告期,所幸天佑老窖,因为当年信息闭塞的原因在三个月公告期内无人异议,1996.12 月底公告期满,“泸州老窖”商标整体注册成功!1997年初拿到注册证书。

至此,经过 1987 年以来近十年的艰难曲折,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这个涉及“泸州老窖”生死存亡的自解放几十年以来的“泸州老窖”商标归属问题才得以彻底解决,老窖自身才站住了脚,为随后开启了品牌整顿和打击假冒仿提供了依据。这个是应该载入老窖历史并影响其转折的重大事件。

三、“国窖”商标权的确立及其影响

1. “国窖”商标的诞生

“国窖”商标的出世就象一个谜团一样,突然之间什么都有了。一些人把老窖在国窖上的成功的故事描述为自己的光辉时刻,把前人曾经在艰难岁月的奋斗描绘成失败的叙事,这既不尊重历史,也不尊重自已,更不尊重知识产权创造!历史回到 1997 年,当时的老窖董事长为郭来虎,总经理为叶宗岚。由于方方面面的原因,老窖公司也曾梦想在产品结构上向上突破,价格往上提升,也作出了很多尝试,包括推出:泸州老窖精品特曲、泸州老窖特曲十年、泸州老窖百年等产品,但都不太如意,由于 87 年以来近十年来方方面面影响,泸州老窖品牌已经弱化严重,面临非常巨大的困难。

97 年老窖曾短暂推出“泸州老窖国宝酒”,这个酒因商标非自己所有,受到法顾室主持知识产权方面的黄修文及主任王明焱反对而停止,原因是“国宝”商标是河北沧州一家叫大华金丝枣酒厂的注册商标,在商标法修改以前很早就注册了的,是别人的注册商标,不能随便拿来就用。

解决办法一是另外改名注册,二是花钱买过来。黄修文、母洪等前往河北沧州恰购,别人不卖。

期间,黄修文、母洪创作“国窖”二字在经查询、论证并征得主任王明焱意见后,让老窖员工许庭圭先生书写“国窖”二字,快速秘密地于1997.8.11 日报入国家商标局,由于时间太过匆忙,文档上“国窖”二字都贴歪斜了的!

1997 年 8 月 11 日到达北京后,“国窖”商标报送商标局,报送后面临几大障碍,一是审查能否通过?二是审查通过后公告期是否有异议?

针对“国窖”商标的申请,有关商标方面权威人士意见为:“国窖”其实就是国酒的意思,含有明显的等级概念,“窖”是通用名称,“国窖”即意指“国”酒,只不过隐晦点而已。且茅台当年就早已有民间“国”酒之说,公告期内也怕茅台异议,成功可能性不大!

针对这种情况,也及时向老窖时任主要领导作了汇报,得到了大力支持,最后通过方方面面的努力和帮助不但顺利通过了审查,而且因为当年信息闭塞的原因在公告三个月期间无人异议!真是天佑老窖!1998.9.21 日“国窖”商标顺利通过三个月公告期,注册成功,“国窖”商标权确立,此为初始注册,注册号为:1209361。在此申请日 1997.8.11日之前,世界上是没有“国窖”或“国窖 1573”这个说法的,这个“国窖”商标是知识产权原创!

在 1997 年十月郑州秋糖,老窖曾做了些白瓷瓶一斤半的“国窖”样品,想急于想投入市场,这事被法顾室压下来了,原因是“国窖”商标权在申请中,还未取得,不能过早暴露意图!

1999 年“国窖”商标注册证书由黄修文先生亲自交王明焱主任手中。99 年9月泸州老窖开始推动“国窖”酒造势,封瓶赠香港、奥门特首酒就是这次。再之后诞生了“国窖”酒、“国窖 1573”,为泸州人民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2. “国窖”商标对内的意义

“国窖”商标权的确立改变了老窖命运,救了老窖,让已经弱化了的泸州老窖品牌得以脱胎换骨重生,企业命运也由此而改变,二十几年来已给泸州地方政府创造了千亿以上的收入。 “国窖”品牌高度已达到中国白酒前三位了,这是知识产权力量让频于困境的企业起死回生的典型案例!否则,老窖公司如果没有“国窖”商标权的取得,或“国窖”商标权在其它人手中,就不会有“国窖 1573”或“国窖”系其它产品?老窖结局还真难说?

自此之后,老窖公司开始形成以“泸州老窖”、“国窖”商标为主体的产品发展体系,甚至会永远延续下去!战略性地改变了命运!这是应该载入其老窖历史的重大事件!

3. “国窖”商标权的确立对行业的引导意义

“国窖”商标权确立后,老窖开始推出“国窖”系酒品,包括“国窖 1573”,行业内外震撼巨大,掀起了抢注“国”字头商标的高潮,茅台酒厂申请的“国酒茅台”也是其中一分子(九次申请,屡败屡战,最后也未成功),在众多抢注潮中,搞的快的弄了点带“国”字头的,搞得慢的就被商标局把口子扎了,禁止注册“国”字头商标了!而老窖的“国窖”抢占了先机,在法律法规没有明文禁止注册以前已经取得了商标权利,对知识产权领域的研究领先了同行好多年,率先走在了时间前面,战略性地改变了老窖命运!是“国”酒之争这个中国著名商标案例的最大受益者之一(另一个受益者是茅台)。

经过近十年在知识产权上的艰苦努力,泸州老窖公司形成了以“泸州老窖”商标、“国窖”商标为主体的产品的发展格局,战略性地、彻底地改变了老窖命运!这是改写历史、逆天改命的重生!

回顾既往的历程,其实世上很多伟大的梦想都产生于艰难困苦甚至绝境之中。二十多年来“国窖”的发展已经证明了一切!未来还将继续证明!

4. “国窖”商标权的确立与所谓的文物无关,是属于知识产权范筹。

国家文物局不是商标品牌的法定管理部门,是无权也无法跨部门跨法律发个牌子给你叫“国窖”。1996 年列入国家文物保护目录名称为“泸州大曲老窖池”。中国负责商标品牌的法定部门以前是中国商标局,现在是国家知识产权局!“国窖”商标的诞生属于创造性的知识产权,是原创,是智力劳动的成果,理应得到应有的尊重!尊重知识产权,尊重知识产权创造者是现代社会基本的道德,也需要全社会共同的尊守!

对于某些在原创作品基础上进行产品包装设计、产品酒体、宣传等推广应用而进行的二次创作、三次创作、四次创作是事物发展的正常状态,但是,也应按著作权法的规定:载明其引用文章或成果来源、作者名称、成果的出处,不能想怎么搞就怎么搞,随意去侵犯原创作者依法享有的著作权利(包括署名权),更不宜以所谓的缔造者、创始人称呼!须知如果连“国窖”这个原创商标权都没有,或不在你拥有的情况下你能创造出什么?一切都等于零。正因为有前人原创基础,才有了后来的二次、三次、甚至四次再创造的可能!所以,保护知识产权、保护知识产权创造这条路在当今还是任重道远!还需要共同遵守!好的牌子的诞生是需要创造、悟性、学识、机会、缘份、运气等等各种因素的合力,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产生的,毕竟中国这么大,企业那么多,这是千载难逢的运气!初始原创弄成功的人具有相当关键的因素,这当中没有什么必然性,也没有什么这个牌子必须是你家的!总之,老窖运气很好,绝境重生,也许天意如此吧!

借“国窖”商标注册成功二十四年之际,也在此感谢当年曾帮助我工作和创作的领导们、朋友们,谨以这段亲历十年知识产权创造寻路的历史回顾来记载你们当年的大力支持,澄清一些历史事件!再次谢谢!

(本文系作于 2022.9.21 日之前疫情期间几期汇总,24 年前的98.9.21“国窖”商标权确立,以此纪念。作者:黄修文,“泸州老窖”商标主刀注册者,“国窖”商标主刀创作并注册者!)

参考资料:

 1987 年工商局异议书;

 1995 年向国家商标局“关于“泸州老窖”商标申请注册请示”;

 1996 年““泸州老窖”商标整体注册的情况汇报”;

 1997 年“涉及“国窖”商标注册的请示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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